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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蒋俏蕾

网络沉迷问题面面观


网络沉迷的概念可以追溯到1995年,美国的心理学家金伯利•扬(Kimberly Young)和英国的临床心理学家马克•格里菲斯(Mark Griffiths)分别开始了对网络沉迷现象的研究,成为最早研究网络沉迷现象的学者,他们也因此成为网络沉迷研究的先驱和代表人物。


在那个还需要拨号上网并且花费不菲的年代,一位朋友的丈夫沉迷网络聊天室,将时间金钱都花在了网上,并最终由于在网络聊天室遇到其他女人而导致婚姻破裂。通过对身边现实例子和相关案例的分析,金伯利•扬在1996年发表了关于网络沉迷的研究报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1998年,她在研究论文《网络沉迷:一种新的临床障碍的出现》中提出的网络沉迷诊断问卷,被广泛应用于测量网络沉迷的症状表现,主要内容包括:


症状表现


1. 全神贯注于互联网(总是想着以前的网上活动或期待着下一次上网);

2. 感觉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上网才能得到满足;

3. 曾努力过多次想要控制或停止使用网络,但都没有成功;

4. 企图减少或停止使用网络的时候会觉得沮丧、心情低落或是脾气暴躁;

5. 花费在网络上的时间比原先打算得要更长;

6. 会为了上网而甘愿冒着损失重要的人际关系、工作、学习或职业发展的危险;

7. 曾经向家人、治疗师或其他人说谎隐瞒自己涉入网络的状态;

8. 上网是为了逃避问题或缓解负面情绪,比如无助感、负疚感、焦虑或沮丧。


与此同时,已经对赌博、计算机使用和各种技术使用开展了研究的临床心理学家格里菲斯,在1995年发表了关于技术沉迷的论文,并于1996年发表了关于网络沉迷的研究论文,将网络沉迷界定为一种技术沉迷的类型。格里菲斯认为网络沉迷是一种技术依赖,是行为依赖的一个子集,具有非化学性的特质。网络沉迷表现为过度或无节制的投入网络使用,对网络使用有强烈的渴求,以及由于某些网络使用行为带来的损伤和痛苦。


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研究历史,网络沉迷的相关研究已经成为一个迅速发展的跨学科研究领域。关于网络沉迷的研究已经在多个学科领域内开展起来,涉及到心理学、传播学、医学、教育学、社会工作等多个学科,研究重点涵盖网络沉迷的界定、分类、测量、预防和治疗等方面。


目前,网络沉迷问题已经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关注,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研究者们从大量的研究中发现了网络沉迷问题的种种表现。而媒体的大量报道唤起了公众对这一问题的广泛关注,网络沉迷已经从学者的研究兴趣变成了公众皆知的健康风险。随着来自社会各界对网络沉迷问题的普遍关注,理解和应对网络沉迷问题也变得日益重要。


青少年问题


尽管网络沉迷并非青少年群体所特有的现象,成年人群体中遭遇网络沉迷问题的也并不罕见,但是现有的网络沉迷研究大都关注年轻群体,且常常针对青少年群体展开分析。这主要是因为青少年群体处在更易于受到沉迷因素侵害的人生阶段,使得青少年成为更易于形成网络沉迷的高风险群体;相对于成年人群体,青少年处于成长发育的关键时期,网络沉迷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对于青少年群体的伤害更大、更深远。


此外,还因为青少年是网民构成中的重要群体,被称为“数字原住民”的青少年群体其互联网使用有着突出的特点。青少年是真正意义上的“网生代”,触网时间早,年龄小,网龄长。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拥有属于自己的上网设备,包括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台式电脑和智能手表等等,上网设备日趋移动化。网络构成了他们成长的数字环境,从而使得青少年对网络的认识与年长的“网络移民”相比有很多不同。


青少年日常的网络活动非常多元,包括网上学习、看网络新闻资讯、在线搜索信息、网络聊天、使用社交网站、看网络视频、看网络动画漫画、刷网络短视频、看网络直播、刷微博、逛网络论坛、听网络音乐、听网络电台或听电子书、读网络小说、玩网络游戏、网上购物、进行网络内容创作等等,可谓丰富多彩。网络不仅是青少年实现娱乐休闲的重要手段,也是他们完成学习和开展活动相关任务的重要途径,尤其是在疫情防控的背景下,线上教育、网络资源、科普视频在青少年的学习中发挥着越来越显著的作用。但是,网络对一部分青少年的负面影响,造成贪玩和学习退步的现象不容忽视。现有的研究发现,青少年长时间沉溺于网络可能造成他们逐渐忽略学习,疏离现实生活中的人际关系,甚至完全沉浸在网上的虚拟的世界之中。研究还发现,沉迷网络的青少年,对于很多不良行为会显得更加满不在乎,比如逃学、抽烟、喝酒和各种暴力行为。此外,这些青少年在与他人相处方面也更加困难,比如与同伴和老师的关系较差。随着网络沉迷程度的增加,他们变得更加不愿意与他人接触交往。由于青少年群体的特殊性,以及青少年群体健康成长对家庭和谐、对社会发展休戚相关,青少年的网络沉迷问题尤应为各界所关注。


协同共治


如今的青少年作为“网生代”,网络使用已经深入其生活的方方面面,互联网作为一种数字环境对青少年成长发展具有重大的影响和意义。尤其是在当今全球疫情的影响之下,数字融入与发展的意义更加凸显,网络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尊重青少年网络使用的数字权益,应对青少年网络沉迷在疏不在堵,应当在保护与发展并重的理念下,积极促成政府、家庭、学校、平台等多方协同共治。


青少年网络沉迷的干预与防治中,政府角色至关重要。保护未成年人网络权益的法律法规,以及一系列治理网络空间秩序的举措,可以为青少年营造健康、清朗的网络环境。比如,网吧曾经作为青少年网络使用的重要场所,发生过一些倍受关注的事件,随着相关的规范和管理逐渐完善,网吧对青少年的负面影响逐渐消除。随着青少年网络使用的移动化,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拥有智能手机、智能手表、平板电脑等上网设备,公共场所、交通工具等作为青少年网络使用场所的影响也需要政府予以关注。


从网络使用的场所来看,青少年的网络使用有相当大的比重发生在家庭环境中,因而家长在青少年网络使用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示范、引导和干预的作用。家庭是预防青少年网络沉迷的第一道防线,也是应对青少年网络沉迷极其重要的一环。家长了解网络沉迷的相关风险,有助于在青少年的日常生活中帮助其养成健康的上网习惯,有效地预防青少年网络沉迷的发生。对于已经发生的青少年网络沉迷问题,家长在发现、干预与引导的过程中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学校教育和公共教育对于青少年网络沉迷的预防也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师生通常在青少年时期会逐渐发展起独立性和离开家庭环境所需要的各种技能。青少年在其成长阶段可能会感到与父母的疏离,并转向同伴获取情感支持和意见。由于青少年每天有大量的时间待在学校,师生关系对于青少年成长也非常重要。为了提升青少年的社会和心理健康状况,有必要采用各种方式教会青少年建立和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并将青少年网络素养纳入教育体系,引导青少年了解网络沉迷的表现,知晓网络沉迷的危害,培养青少年健康上网。


近年来,网络娱乐应用已经成为青少年日常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面对青少年网络沉迷问题,互联网平台企业应提升责任意识,强化管理措施,切实履行社会责任,并将伦理道德贯穿到产品设计、开发和运营的各个环节中。


作者为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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