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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林康

再谈路内的小说



连带谈过路内的小说


两年前,在这里谈过许知远,连带谈了路内。11月的事。


谈许知远,因为那时他的《青年变革者:梁启超》出版没多久,来新加坡开讲梁启超与南洋。上一本《抗争者》后,足足五年没他的书。此前香港书展上他向读者说,研究梁启超是他此刻能做的事。语带无奈,透露了其中端倪。


连带谈了路内。不因为两人是江苏老乡,而是许知远在上述香港书展,恰恰有一场和路内的对谈,于是找到了“话路”。当时谈了路内的小说,主要谈他的《花街往事》。


路内小说关注的面向


这回,想再谈谈路内(没有“连带”)。当然还是谈他的小说。


《花街往事》(2013年出版)后,路内持续有新作。按书的出版年份,2014年《天使坠落在哪里》,2016年《慈悲》,2018年《十七岁的轻骑兵》,2020年《雾行者》。七年四本书(三个长篇,一个短篇集),不可谓不丰收。


难得是他对社会底层,贯彻始终的关注。笔下都是“矮矬穷”众生相,写得活色生香,至于对面的“高富帅”与“高大全”,则丝毫不受他待见。


他的小说,至今篇篇不离“ 丝”,部部都满满是“鲁蛇”的喜怒哀乐。若套用什么核心一说,“ 丝”或“鲁蛇”才是他小说的核心。


根据资料,路内辗转干过钳工、电工、操作工、仓库管理员、营业员、小职员、小贩等。这些,不但是他写作素材的来源,显然也是他观察思索人生的起始和立足点。


尽管他也还当过会计、电脑设计、播音员、摄像师、广告公司文案等,甚至还是公关公司老板。但后来的这些,并未移转他的书写面向,“投身欲望洪流”没有让他改变初衷。面对着坚如磐石的社会阶层固定状况,日常所见阶层流动的重重困难,也许使他意识到丝们普遍的宿命。个别的特例和大面积的常态之间,离开或背弃未必不担负着某种道义的沉重感。


篇幅和野心都大的《雾行者》


“投身欲望洪流”,是程德培评他小说时一个偶然的用语。程德培说的只是“说来也巧,作者所截取当下中国的‘十年’,也正是我本人弃文学而投身欲望洪流的‘十年’”,其实说的他自己。


(叫人怀念的程德培。叫人怀念的那一整套“探索文艺书系”:《探索小说集》《探索诗集》《探索戏剧集》《性格组合论》《心灵的探寻》……)


程德培评的是《雾行者》。路内最新一个长篇,也是他迄今篇幅最大的小说。近五十万字,他猛然从法国式小长篇长成了旧俄式大长篇。


《雾行者》写仓管员和他们身边的各色人等;人物繁杂而“爱就有”般地呼之来挥之去。写千禧年上下十年,而随意(随作者意)布置;全书五章,第一章2004年,第二章1998年,第三章1999年,第四章2008年,第五章1999-2007年。写多个省份的乡镇城市;随仓管员的公务派遣或私人行程,时而重庆,时而上海北京,时而不知名(冠以字母)的所在。


各色人等,但主要写的周劭和端木云,两个同为文学青年的校友。在丝生活中带入文学,大半为便于对小说所圈入十年期间的社会人心城乡变化,合理化做某种人文层次的探讨,透露了路内创作求好的野心。执著毕竟不等同于原地踏步。


犹如程德培认为的那样,“文学青年的思与行是《雾行者》的重要板块”;他指出“有时候,溢出叙事的议论不仅必要,而且还融会写作者的切身体验。”


还是不要给路内小说“归类”


给小说归类,虽然无必要,读者却总是下意识爱这类玩意。


读路内小说,经常不自觉地想到“公路小说”,有各种生凑理由。也许纯粹因为作者笔名有个“路”字,也许因为他多部小说的中心人物叫“路小路”。读《雾行者》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可是偏偏《雾行者》写的不是路小路,把上述全部推翻。


读他最新的短篇集《十七岁的轻骑兵》,好不容易路小路回来了,却又不自觉地往“成长小说”靠。也许因为集子写了四十个中等技校学生,十七岁。可是,成长小说往往和励志有关,而四十个丝的胡闹混日子,和励志确实八竿子打不着。


今年(2021年)网络出现一个流行用语叫“躺平”,说的“不买房、不买车、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娃、低水平消费”的生活姿态。把五个“不”替换成五个“没法度”,大抵不离路内笔下丝们的状态。如此说来,路内早从《少年巴比伦》开始,在2007年就已经动手写他的“躺平小说”了。


躺平为主流所不喜。主流不喜,虚拟的会被“河蟹”,实体的可以“下架”。搞不好,流散到海外的路内小说将成为礼失而求诸野的“孤本”。


想想不好玩。给小说归类的勾当还是作罢为好。


作者为本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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