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病瘟疫肆虐年许，面对世纪灾难，全球一命终究只是美丽绮梦，这世界遭病毒残酷撕裂后，各种社会躁动伺机暴起，逐步形塑出令人心悸的世纪末景象。
去年5月间美国弗洛伊德之死让“黑命贵”（Black Lives Matter）风潮席卷全球，各地少数族裔手挥平权大旗，喧嚣一阵后，媒体缄默，街头人群疲累而散去。但种族问题向来是政客最廉价的消费，操弄此类话题从无底线，新疆“血”棉花衍生出种族灭绝世纪谬论，国际却处处有舞台。接着数千加拿大原住民孩童遭虐杀，遗骸曝光，少数族裔遭国家立法隔离，系统性灭绝，所谓同化与融合纯属假象，文明外衣下血迹斑斑。
全球村美丽愿景破灭，极度自私的“优先”论暴走，部落形态再现，和谐共处像节庆里短暂的烟火秀。
我们生活在这个安静小岛，承平日久，种族暴动与族群矛盾仅属于上世纪六十年代蒙尘旧事，全国过半人口对此几乎无感。1965年独立建国后，次年由建国元勋之一的拉惹勒南撰写的信约，成为所有学子每日课前极具仪式感的宣读活动。半个世纪以来，信约里“誓愿不分种族、言语、宗教，团结一致”，似以人造基因方式融入体内，并通过严峻法令对种族歧视与煽动种族仇恨加以刚性约束，绝不可触碰。
1964年两场种族冲突导致严重伤亡，全城戒严，族群间伤口弥合旷日累时。多年来，国家领导层对挑起种族情绪与破坏种族和谐者“零容忍”，即使仅仅属于语言上的冒犯，也往往严惩不贷。
然而，“零容忍”走到极致，难免出现“零包容”。
新冠肺炎在中国武汉爆发时，正好置身日本北海道，街头处处可见汉字书写“武汉加油”，捐助箱上还写着“山川异域，风月同天”。那时候，人饥己饥，人溺己溺是国际主旋律。随着疫情全球蔓延，人人身陷生死大劫，经济濒临崩解，大国转向政治操弄，强化自我优先，攻讦非我族类的异域异族。
锁国封城下坐困愁城，民心浮躁，曾经信守的价值理念竟脆弱如斯。“中国病毒”后相继出现“英国病毒”、“印度病毒”、“南非病毒”等恶意称谓，一度甚至传出“新加坡病毒”。国与国之间，种族与种族之间，一经撕裂，人人心中必将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相互攻讦成为主旋律，不同意识形态在国际间尖锐对峙，各地社会内核逐渐溃散。疫情期间社交媒体执掌话语权，网络无序生态助长言论乱象，一些个别生活小矛盾被夸大成引发种族冲突的严重事件，众声群起喧哗，杀气腾腾。既然有人做了初一，就难免带出十五，你来我往，不同形式的“歧视”涌现，拷问着我们坚守超过半个世纪的国家信约。有了“华人优势”的批判，也导出“少数族裔特权”的诘问，更有藉华文华语优势的诡异论辩，高举种族平等旗帜要求废除特选中学。
许多议题背后，充斥着个人偏狭认知与利益盘算，但套上“种族歧视”大命题，理直气壮；相对之下，多元包容等理性论述只是象牙塔上一群人自弹自唱。
建国以来，“零容忍”如定海神针震慑着种族主义者的异动，殊不知种族主义也会进化，乔装打扮，挪用这神针来翻江倒海，彻底摧毁我们赖以安生的一切。
作者为本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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