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病来袭二周年,恰逢本地多个社团领导层换届改选的年头。
尘埃落定,资深媒体人谢燕燕感叹社团寻找人才“越来越难,终不免门庭凋零”。她归咎于“年长者不愿让贤,贪恋现有配享。有此执念,自然不会认真思考接班问题。”(《自我更新的挑战》见《早报》2021年7月19日)。
社团人才难找是事实,其中另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异乡聚众抱团守望相助是海外华人的传统,世界各地华人所到之处都有唐人街和宗乡团体的存在。随各地社会环境的不同与演变,这些团体在不同时期扮演不同的社会功能。就以本地社团而言,在殖民地时期,由于统治者对民生问题的缺乏关心,华人社团只好自己扛起政府应尽的社会责任。除了照顾会员福利外,社团扮演了有似民主社会里公民组织的角色,对民生国事、民族教育等公共事务勇于表态。那个时代人才辈出,社团领导人多为富有民族气概、具服务社会精神的成功商人,他们都是现代化新加坡的奠基人。
无可否认,社团里领导人霸位不让贤的现象的确存在,特别是较早的年代。陈嘉庚是第一位提出规定主席任期年限的人,他在1924年出任怡和轩主席(那时称为总理)时就曾修改章程,规定主席不能连任超过三年。可是到了陈六使接任,章程又改了,才有孙炳炎连任怡和轩主席36年的佳话。
近年来社团追随潮流,大都改了章程,明文规定领导层任期的年限,鲜有霸位不下的例子。参与社团工作的人都知道,做社团领导人除了出钱出力,何来得到“配享”?因此,社团人才难找的原因,不在于“长者不愿让贤”。
社团人才难找,实乃大环境的变迁使然。在一个独尊英语的社会里,以华语为主要社交媒介语的社团吸引不了年轻的一代。比起社团,人民协会属下的社区组织更能为人们排忧解难,也因此更能获得特别是新移民的认同。政府给予社区领袖多种奖励,子女小学入学时有优先报名权,而从历年国庆日总统公共服务勋章获得者的名单也可以看出,社区组织更能吸引民间的人力资源。相比之下,社团门前冷落车马稀,实不足为奇。
不论是参与社团、或社区的基层组织,还是政党,出发点应该都是要回馈社会、要为社会服务。志愿的社会服务是社会文明与进步的标志,代表的是无私的奉献,不计报酬、不求名利、不要特权的精神。
其实,“人才难找”也曾是困扰我国政治领导人的问题。两年前,在一个国庆晚宴讲话时,荣誉国务资政吴作栋感叹从政人才难求。他说要说服有诚信、有献身精神和能力的人从政已越来越困难了,“因为治理国家是一项艰巨且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有谓“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祸福避趋之”,再世林则徐,实不可多得,哀哉!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