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6月5日至16日,联合国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了113个国家参加的“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
东京都小平市一位名叫田村富子的89岁老太太,将自己积蓄的存款全部投资于山林,用的都是自己11个孙子、重孙子的名字。幼年时代在北海道生活过的田村老人说:“北海道大自然的绿色使我难忘。种下的树木将生长到我的孙子、重孙子那一辈。当下一代知道,他们的祖先为了未来留下了绿色的遗产,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 这是《中国青年报》于1987年4月25日的报道。1984年,日本政府开始实行“绿色投资制度”,这项制度的实施,使处于危机之中的山林管理业转危为安,使已经人工营造的1000万公顷(相当于日本国土四分之一)的森林得到保护。
然而,日本普通民众曾经在环保方面具有的积极形象,在世人眼里,已经随着日本政府将核污染水排海的那一刻付之一炬了。尤其当人们获知日本政府是为了节省成本采取排海的方式之后,更是感到愤慨与惊愕!其实,较早前就有日本学者指出“核污染水排海计划成本最低却危害深远”,而日本政府对于更具可行性的“砂浆固化”、“增设储罐”、“蒸汽排放”和“电子释放”等方案却置之不理。
曾遭受过 “水俣病”,神通川的” 哎唷病 “等环境公害;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作为战争加害国被核爆,深知其厉害关系却任由核污染水在国际上越境,污灌洋流,荼毒生灵。相信面对漂洋过海的核污染水,没有人可以若无其事。
地震多发国的“核安全”
世界上,日本在“核记忆”上与美国的渊源恐怕没有任何国家能够超越。对于某些日本人来说,他们认为日本在历史上两次败给了美国,第一次是二战的原子弹,第二次是福岛的核泄露事故。缘何如此?
众所周知,“小男孩”是人类历史上首次用于实战的原子弹,被投掷在广岛;另一枚为投掷在长崎的“胖子”。 因为二战时原子弹的打击和美国在太平洋试爆氢弹导致的生态毁灭,日本社会对原子能十分反感。二战后日本政府和美国政府希望在日本推动原子能发电,于是“原子/ Atom(阿童木)”作为一个漫画形象在1952年出现,很快成为和平使用原子能的宣传大使。随着“科技之子”及《读卖新闻》等日本媒体对核电力工业中核动力无懈可击的优点的宣传,日本民众逐渐接受了核能在“火山地震”国的所谓 “和平用途”。“阿童木”漫画的作者手冢治虫曾在1966年5月号的特集随笔专栏中写道:“铁臂阿童木是我最大的失败作品之一,那是我为了金钱与声誉所绘的作品……”。“核安全”的神话,恐怕连“科技之子”的缔造者也是心存疑虑的。利益面前,科技之“利”往往被凸显而科技之“弊”被掩盖。而更加可悲的是,人们未能够在惩罚中清醒过来。福岛核泄漏事故爆发后的核污染水处理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镭”是我们所熟知的居里夫人同其先生发现的一种元素,它可以杀死癌细胞。20世纪初美国掀起了镭狂热,各界人士打包票说镭百利而无一害。一战催发了夜光表盘的巨大利益市场,姑娘们用唾液润湿毛笔尖以保证镭涂料不溢出表盘边框。但是工厂的女工总是没工作多久就生了重病。直到二战前的50天,伊利诺伊州的凯瑟琳赢得了工伤诉讼拿到赔偿金,才为所有为“镭”所害的姐妹们正名。凯特摩尔以“镭姑娘”为蓝本,写成了非虚构作品《发光的骨头》。
难道,历史的作用只是为了让我们重蹈覆辙吗?
核泄漏引发民间集体诉讼
冷战期间军事核竞赛,核试爆表明了人们对于环境结构所知是如何微小。截至1951年,美国已经进行了16次核试爆。开始“对于公众丝毫无害”的印象来自于试爆在遥远而渺无人迹的区域进行。科学家们预想将放射落尘驱入同温层中,让时间把大部分放射性物质做无害的消散。但与原子能委员会的预料相反,同温层中的气流,会把放射落尘带回地球。每次试爆都把放射性物质塞进环境中,而环境是一个牵连了所有生物内在的、微妙的,脉络相通的网状结构。
达科塔州的麦登及路易斯安那州的纽奥尔良两地牛奶中的锶九零含量超过其他各州,而意大利米兰地区则保持世界最高纪录。原子能委员会也曾以“放射尘对整个人口而言是无害的”为宣言,但后来证实在“遗传上的损害或是癌”方面无绝对无害的放射暴露。美国的“犁头计划”也被认为是一项耗费巨资而徒劳无功的尝试。
而在日本本土,截至2022年,因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泄漏而前往其他地区的日本民众累计向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提起了约30件集体诉讼。2022年3月4日,日本最高法院就来自福岛县、千叶县以及群马县居民发起的3件集体诉讼作出判决,要求东京电力要向福岛县、千叶县以及群马县的约3700名原告居民赔偿总计约14亿日元。
排海破坏行为应即刻停止
幼年时期生长在内陆,没见过大海。第一次接触的海产品是父亲买的螃蟹罐头,由于个头较小,毛茸茸的爪子使人立刻联想到蜘蛛,年幼的我自然无法下口。没想到人生兜兜转转,长大后的自己会栖身于海岛城市。临海居住的时候与大海仅隔了一条马路,听海、看海和吹海风的游人络绎不绝,夜半时刻尚能听到与大海初次接触的人们兴奋的尖叫声。清晨的海滩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除了退潮留在沙滩上的贝壳,还会拾到漂流瓶……远隔重洋的距离感和大海的神秘感混合成了难以抹去的记忆。
人们对于未知的神秘感往往是由无知造成的。看上去人类对于放射所付代价的确实估计,似乎是一个仍在争论的问题。污染物进入环境对自然生态系统显示出消极乃至严重的后果,常常表现为一种长期滞后现象,在漫长的渗入、侵蚀之后,才能最终暴露出一个倍受折磨的生命。每一个单个生命,都对整个生命世界发生影响。科学家们把这种生物有机界的联系,称作“自然锁链”。每时每刻,“自然锁链”都以“食物链”的形式集中表现出来。
海洋中的鱼儿接近食物链的顶端,对许多毒物都具有很强的富集作用。然而由这极强的富集作用产生的假象,是人们在游动的鱼儿那里,找到了自己足以承受有毒物质漫长侵害的心理支柱。2019年,中科院海洋研究所的科学家在
《地球物理研究通讯》发表了一篇论文,研究显示,即便在世界最深的海底(马里亚纳海沟)动物体内,也发现了核爆炸所产生的放射性碳14的信号。
大海无法自救,人类却需要自省。走“先污染后治理”的歧路显然非明智之举。此次核污水排海事件,作为发达国家的美国和日本难辞其咎。1972年6月5日至16日,联合国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了113个国家参加的“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与会各国共同通过了一个保护全球环境的 “行动计划”,其中包括109项具体建议,并通过了庄严的《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宣言》,提出了关于人类对全球环境的权利与义务的共同原则。
全球共有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尽管在人口、文化、经济发展水平、政体、民族、宗教等方面都存在差异,但维护美好家园和开启健康生活的愿望是相通的。生命世界的和谐交响乐,有待世界公众的共同努力。日本停排核污染水,刻不容缓!
作者为马来西亚新纪元大学学院国际教育学院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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