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台巨匠王雷受邀出席作家节发表演讲,消息公布,哄动整个文化界。
疫情变坏,人心跌宕,王雷的嘻皮笑脸划破氛围,上演一啼笑皆非的肥皂剧。
问题不在王雷。鱼并不想入网,可凭空伸来飞毛手,把鱼扫进网里。
河与井,各有自己的来龙去脉,不相授受,互不干涉(也无从干涉)。硬将河流导入食井,废物夹带泥沙病菌,与井水混为一体,高歌友谊万岁,彼此包容,其后果可想而知。
再做个比喻。若干信徒聚餐斋菜馆,堂倌打厨房捧出猪尾巴、鸡翅膀,热腾腾香喷喷,特别声明如假包换。这时候,你猜猜食客们如何享用。
问题确实不在王雷。歌台的奇葩名嘴,同文坛老实巴交的“爬格佬”,怎能互相插队等而化之?强调含蓄蕴藉隐喻幽默的文学表现方式,同歌台上的哗叫胡诌下流表演,比来比去牛头鸟嘴。
严孟达先生说得好:主办方敢邀请王雷,而王雷敢接受邀请,双方都是勇气可嘉。
请也请来了,台也登上话也讲了,王雷悟性不差,报上的言论他历历在目,他于是选择谈生活谈经验,老本行的粗口低级暂时埋在土里。毕竟作家要有“作家”的样子。
一位名诗人事后赞他“很草根”、“很真实”、“没有把自已放到作家的地位”。草根,真实,不以作家自居这些表现,无不证明王雷的“正能量”,冲淡且带走某些看法,某些争论。
作家与作家节渐行渐远
作家节有华英两个组别,各有不同的题目。华文:从流行到文化——传统艺术的未来。 英文:消失中的行业。一怪。
特邀爆粗口成名的王雷演讲。二怪。
本届主题是 Guilty Pleasure(罪恶快感)。三怪。
主办当局对媒体宣言,想借这样的主题挑战观众对雅与俗的看法,并以不同形式激发人们思考文学的定义。王雷出过书,有作家的身份。
天啊! 这不是外行看热闹吗?
早报社论评曰:这样的回应,会加深人们认为主办者牵强、狡辩的观感。社论指出:这不是一场开放与保守之争,也不是扬雅抑俗的打压。接着提了些中肯的意见。
同台演讲者另外两位,苏章恺和谢汶亨,表示“既来之则安之”。都说自己其实也不算作家。
文艺团体方面,作协林得楠说,作协和他个人不赞同作家节邀请王雷。这次争论凸显了华文作家与作家节渐行渐远。他批评作家节重视来访外地作家,很少听取作家组织的意见。很多当地作家没有参与活动。
一些作者不了解拟定这样的题目以及邀请王雷为的是什么。
颇有人对爆粗口这种平常事,反应如此强烈感到惊讶。大概与茅坑为邻久而不闻其臭。
文协成君则认定:王雷形象深入人心,无论如何不适合作家节舞台。这是讨论文学的场合。他的形象对作家节是个侮辱。它应是个高尚的平台。
令人怀念的《金狮奖》
今天六、七十岁以上,爱好文艺的老伯老婶,不容易忘记上世纪80年代《金狮奖》轰轰烈烈的场面。
不是作家节胜似作家节。新加坡当年远非第一世界,文艺热潮尤胜第一世界。
没有官方的大力协助,没有众多社团戮力推动,蜂涌出席颁奖礼讲座的各阶层人士塞满会场内外。文艺界好像深有默契,奔赴会堂,急切期望一瞻心仪已久作家们的丰采。来自中国、港台、东南亚、欧美的华文作家,作品中塑造的动人形象,作家本身的坎坷历练,早已锲入人们的心灵,能够面对面以至握一握手是何等荣幸!
较后,本地文事浩繁,出版物陆续上市,杂志,期刊,专集,合集……外地作家同当地老中青写作人,彼此密切沟通,交流,汇成一片盛景。目前活跃在报界文化界的知名写手,经过80年代文学洗礼的不乏其人。
也从那时候起,写作人跨界交友,加紧用功,完成了一部又一部文集。
是否还会推出新时代“拍案惊奇”
作家节的雨声雷声,笑声骂声,都己人去场空,下一届同样的节又会登场。它将继续发挥“创意”?又一次越界寻宝?以作家为饵勾引三教九流?谁也猜不到。
当今世道,讲求多元多样化,发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团结精神,大家微笑,各自发财。专一就是保守,单纯注定挨整。作家遍寻素材,明白深入生活的必要,那正好,像王雷如此身份的江湖佬,你堂堂一个文教界出道者的“生活”,精采度能有他的五分之一、十分之一?
猜一猜下个节,也许跑出个金沙赌场干了十来年的“荷官”,要你分享他观局分牌的经验,说不定你会看到自称座落芽笼XX巷的半老徐娘,告诉你她怎样安排工作时间,怎样伺候五花八门的客人。
这里劝告爱惜作家名字的朋友,老戴着那么重的作家帽很辛苦。作家一不能当正业,二不能换掌声,绞脑磨心短命,何必呢!
围绕着作家节喷口水,那是无聊汉和傻子干的事。
作者为本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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